前言
2025 年 3・15 晚会曝光了互联网行业利用 “大数据获客软件” 非法窃取用户隐私的黑色产业链。涉事企业通过技术手段,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抓取个人信息,并通过伪装数据来源规避法律风险。云企智能的 “云客引流” 软件设置关键词标签扫描短视频平台评论区,强行抓取用户电话、微信等信息并监控同行直播数据;绿信科技的 “点点蚁” 软件使用爬虫技术,1 分钟内可抓取 6 条用户信息。企腾网络 “火眼云” 系统宣称拥有 20 亿条精准人群画像,可窃取企业公众号关注者、微信群成员手机号等行为数据,合作企业包括土巴兔、拜博口腔等。启科科技 “三网大数据” 通过电信运营商后台实时获取用户信息,日处理量达 100 亿条,用户被标注 3800 项标签。
一、技术手段的局限性:爬虫并非“万能钥匙”
从技术实现层面看,被曝光的“精准获客”软件宣称通过爬虫直接获取用户手机号、微信号等核心隐私信息,这在技术逻辑上存在显著矛盾。爬虫仅能抓取可见接口的数据,例如短视频评论区的昵称与文字内容,但无法突破平台隐私保护机制获取未公开信息。就比如说微信接口中用户身份验证接口(如weixinid、openid等机制)仅会返回经系统加密后的文本字符串,并且每个公众号获得的用户标识是具有唯一性的,无法直接性的逆向推导出手机号或身份证信息。即便黑灰产声称能通过微信账号获取微信用户信息也只能采取其他方式,其中更可能的技术路径如下:
1. 多源数据关联:通过爬取用户在多个平台的公开信息(如微博、贴吧),结合社工库中泄露的账号关联关系(比如“同一用户名在不同平台注册”、“同一个手机在多个平台绑定账户”),从而间接性的推导出该用户的联系方式,此时联系就不一定准确了,因为众所周知你自己刚买的手机号码说不定上一个人刚贷完款。 2. OCR图像识别:针对用户主动晒出的含联系方式图片(如手写笔记),黑灰产就可能会使用OCR技术去提取文字中的信息,再通过对应的算法去除干扰,如黑产采用YOLOv5目标检测模型定位文字区域,配合CRNN(卷积循环神经网络)实现端到端文字识别。实测显示,针对手写体数字识别准确率达92.7%(ICDAR2013测试集),通过LSTM网络可有效处理连笔、倾斜等干扰因素,当然,后面这段纯粹是自娱自乐,不用信。 3. 表单输入劫持:通过第三方SDK注入恶意JavaScript脚本,实时记录用户输入行为(包括输错修正过程),通过键盘记录或剪贴板监控捕获隐私数据。如劫持MutationObserver API监控DOM节点变化,此时就可以利用Clipboard API的readText()方法窃取剪贴板内容查看受害者当时复制粘贴的是什么内容。
二、内部数据泄露:内部人员参与的“泄露指南”
相较于爬虫技术的低效性,目标单位/公司/学校/医院数据泄露才是隐私窃取的核心渠道。为什么?爬虫还需要考虑各种反爬的绕过如设备指纹识别技术等,反爬会导致数据采集变慢,同时长期使用同一爬虫被发现的概率将被大大提升,既然爬的慢,那么直接找能解析的数据不就好了吗?真实的数据窃取往往依赖“内鬼泄露+撞库攻击”组合,而非单纯技术突破,例如运营商员工违规导出用户数据(日均100亿条)。
这里解析一个运营商的曝光案例,某运营商公司员工通过BOSS系统可查询用户通话详单、短信内容及3800项标签信息(如“每周去SKP购物3次”“近30天搜索婴儿奶粉12次”),并通过微信传输给下游买家。这种内部泄露具有以下特征:
1. 权限滥用:运营商系统普遍存在“最小权限原则”执行漏洞,普通客服账号可通过简单日期参数(如“20250317”)调取全量用户数据。 2. 数据融合:黑产将运营商数据(地理位置、上网行为)与互联网行为数据(搜索记录、社交动态)交叉分析,构建包含“离异带娃”“癌症术后”等敏感标签的超精细化画像。 3. 稳定快速:这种内部员工的直接泄露才是真正的核心主力,泄露出的数据往往有数据量大、数据准确性高的特点。
三、真相重构
单纯将一切归咎于爬虫技术是有失偏颇,真正的症结在于系统性数据管理失控,以及法律对内部人员违规行为的威慑不足。未来治理需从数据源头强化权限审计(如操作日志区块链存证),从长远来看“数据安全治理”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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