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美国外交官识别威胁的技术速成课程

二月底，在美国国务院外交学院一间阳光充足的教室里，美国网络大使回答了美国外交官们提出的紧急问题。

这些外交官们花了一周时间学习影响他们使命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力量。

美国网络空间和数字政策特使纳撒尼尔·菲克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外交学院向在场的三十多名外交官表示：

这个职位是最有趣、也许是目前最重要的职位之一。

无论你接下来做什么，在这些问题上采取明智的做法......从长远来看都会让每个人都受益匪浅。

这些外交官来自海外大使馆和华盛顿特区附近的国务院总部，是第六批参加网络安全、电信、隐私、监控和其他数字问题速成班的学生，该课程由菲克的团队于 2022 年底创建。

该培训项目是国务院成立两年的网络局迄今为止开展的最大举措，旨在重振美国的数字外交，因为俄罗斯和中国等对手正日益试图影响世界使用技术的方式。

在与学生们的对话中，菲克讨论了美国外交官面临的无数技术和网络挑战。

他告诉一位来自受中国影响国家的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要打好长期战，建立关系，最终帮助美国在那里取得进展。

他谈到了自己在帮助欧洲电信公司在全球 5G 网络争夺战中抵御中国电信巨头华为的生存威胁方面所做的努力。

他还警告说，在人工智能问题上很难取得平衡，美国需要避免联合国过度监管，而不能重蹈覆辙。

我们确实搞砸了上一代科技平台的治理，特别是社交[媒体]平台。

美国实际上向世界释放了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反民主工具，现在我们正在挖掘出一条出路来摆脱信誉危机。

恢复信誉并扩大美国在数字问题上的影响力需要精通技术的外交，而美国国务院希望菲克的培训计划能够实现这一点。

为了首次揭开该计划的面纱，《连线》杂志独家报道了 2 月份的培训课程，并采访了该计划的主要组织者菲克、五名课程毕业生以及多位网络外交专家，了解该计划如何试图改变美国的技术外交。

菲克称培训项目是他工作中最重要的部分。

正如他告诉所有愿意倾听的人，这个项目关系到开放互联网和自由世界的未来。

技术作为影响力的来源越来越重要，这些因素对我们的外交政策越来越重要，这是一个长期趋势，短期内不太可能改变。

保持优势

从俄罗斯干涉美国大选到中国在工业领域的主导地位，美国面临着一系列数字威胁。

要进行反击，就需要在各个层面上巧妙地开展外交施压活动，从与各个国家的双边会谈到向联合国 193 个成员国发出全面呼吁。

但只有当美国外交前线的职业外交官了解科技和网络问题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讨论这些问题时，这种工作才有可能。

曾于 2011 年至 2017 年担任美国首任网络大使的克里斯·佩恩特 (Chris Painter) 表示：“美国需要在全球舞台上展现理解力和领导力。”

这种领导力在人工智能以及西方和中国供应商之间的5G战争等备受关注的议题上至关重要，但在基本互联网连接和打击网络犯罪等基本数字问题上也同样重要。

这些问题虽然不会成为头条新闻，但仍主导着许多国家与美国的外交交往。

外交官还需要能够识别其所在国的数字缺陷和安全漏洞，美国可以帮助解决这些问题。

美国国务院新设立的网络对外援助基金能否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精通技术的外交官在当地提出的项目建议。

此外，由于几乎每个全球挑战（从贸易到气候）都与技术有关，因此所有美国外交官都需要熟悉该主题。

你会在会议上看到一个国家在谈论贸易进口问题或抱怨气候问题，然后突然间就会涉及到技术。

数字专业知识还将帮助美国扩大网络犯罪调查、勒索软件威慑和互联网安全使用方面的联盟，本质上都是与俄罗斯和中国的代理战。

菲克的高级顾问、培训项目的主要组织者尼尔·霍普 (Neil Hop) 表示：

从互联网标准到基本治理规则，我们与专制国家在各个方面都存在竞争。

如果没有训练有素的人员代表我们，我们就会发现自己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未受过技术培训的外交官可能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正使用拐弯抹角的言辞，向可说服的国家推销其不自由的互联网治理理念。

受过技术培训的外交官则能够反击，使用旨在吸引这些中间立场国家的语言和例子。

我们的竞争对手和对手正在这些领域加大力度，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为美国的眼睛和耳朵做好准备

奥巴马政府率先创建了科技外交培训项目，最初在各个地区举办培训课程，随后在华盛顿举办为期一周的培训课程。

政府发言人和科技行业知名人士（如互联网联合创始人温特·瑟夫）讨论了外交官必须与东道国政府讨论的数字问题的技术、社会和政治层面。

我们的想法是在外交部门内建立这个团队，与我们的办公室合作，真正将此作为一个话题纳入主流”，他在担任国务院网络问题协调员（菲克的前任）期间创建了该项目。

但当佩恩特试图通过外交学院开设课程来使他的项目制度化时，他遇到了阻力。

我认为我们为外交学院开设课程有点太早了，我记得外交学院主任说，他们认为也许这只是一时的热潮。

这是一个新话题，任何新话题都会发生这种情况。

到 2022 年 9 月参议院一致批准内特·菲克担任美国网络大使时，科技外交难题已无法忽视。

菲克迅速责成他的团队创建一个现代化的培训计划，并将其嵌入 FSI 的常规课程中。

他明白，我们需要在实地人员培训方面做得更多更好。

培训计划与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的愿景完美契合，即美国外交使团完全熟悉现代挑战，并足够灵活地应对这些挑战。

提升我们的科技外交”是布林肯的“核心优先事项”之一。

在制定课程时，菲克和他的助手为新的培训计划设定了几个大目标。

首要任务是确保外交官们明白，在美国及其竞争对手争夺全球科技主导地位之际，利害攸关。

国家政府和其他行为者利用网络和数字工具威胁国家安全、国际和平与安全、经济繁荣和人权。

同样重要的是，让外交官们做好准备，从他们的大使馆宣传美国的技术议程，并向华盛顿提供有关其东道国政府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的详细报告。

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部门的技术专家不仅仅呆在总部，而是我们的人员遍布世界各地，在我们在世界各地的所有岗位上，真正的工作都是在那里完成的；他们配备了所需的工具，可以在相当程度的自主权下做出决策。

外交官是美国在国外的耳目，负责研究当地情况并向国内上司通报风险和机遇。他们也是美国政府与其他国家代表最直接、最经常的对话者，与当地官员建立私人关系，有时这种关系可以决定团结与不和。

当这些外交官需要讨论美国科技议程时，他们不能只是照本宣科。他们需要真正理解自己所提出的立场，并准备好回答有关问题。

你不可能每次遇到网络问题都要打电话给华盛顿的某个人。

但有些问题仍需要总部专家的帮助，因此菲克和他的团队还希望利用这门课程加深与外交官的联系，并让他们成为网络局的友好联系人。

我们希望能够在实地官员面对这些问题时为他们提供支持。

课堂内部

经过数月的研究、规划和安排，菲克的团队于 2022 年 11 月在外交学院试运行了网络空间和数字政策技能课程。

此后，外交学院又开设了六次该课程，一次在伦敦为欧洲外交官授课，一次在摩洛哥为中东和非洲的外交官授课，四次在阿灵顿授课；培训了 180 名外交官。

该项目以四个小时的“准备工作”开始，为学生接下来的课程做好准备。

学生必须在上课前记录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包括对生成式人工智能进行实验。

这确实让我们在确保第一天没有人迷失方面领先了数光年。

为期一周的面对面课程由 45 至 90 分钟的课程组成，主题包括互联网自由、隐私、勒索软件、5G 和人工智能。

外交官们将学习互联网在技术层面上的运作方式、军方和联邦调查局如何与外国合作伙伴协调以摧毁黑客的计算机网络，以及美国如何在国际电信联盟等场合推广其技术议程。

参与者还会见了菲克和他的高级副手，包括该部门的数字自由特使艾琳·多纳霍。

其中一个会议邀请了一群美国外交官参加，他们曾帮助东道国政府应对大规模网络攻击。

他们一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必须应对一场重大危机。

学生们了解到美国如何帮助阿尔巴尼亚和哥斯达黎加分别应对伊朗政府和俄罗斯网络犯罪分子在 2022 年发动的大规模网络攻击。

在阿尔巴尼亚，一位年轻、精通技术的美国外交官发出的紧急警告“使我们对伊朗袭击的反应提前了数月”。

在哥斯达黎加，外交官帮助政府实施美国的紧急援助，然后利用这些关系将该国变成一个重要的半导体制造合作伙伴。

通过拥有合适的人才，我们能够抓住这些重大机遇。

学生们用一天的时间进行实地考察，过去的访问包括参观美国商会（了解行业在技术外交中的作用）、民主与技术中心和互联网基础设施巨头 Verisign。

在最后一天，参与者必须向网络局二号官员詹妮弗·巴克斯 (Jennifer Bachus) 提出如何以实际方式运用他们所学知识的想法。

事实证明，该课程非常受欢迎。

菲克在 2 月份告诉学员，“要参加培训，需要排队很久”。

今年至少还会举办三期培训：一期于 8 月在阿灵顿举行（时间与外交轮换期一致），一期在东亚，一期在拉丁美洲。

这些培训预计将培训 75 至 85 名新外交官。

课程结束后，校友可以通过时事通讯、Microsoft Teams 频道和包含建议和指导的工具包了解最新情况。

有些人继续接受教育：50 名外交官通过为期一年的在线学习试点接受额外培训，国务院正在接受 15 个职位的申请，这些职位在领先的学术机构和智库中任职，包括斯坦福大学和外交关系委员会，外交官可以继续研究他们感兴趣的技术问题。

成果可喜，挑战仍存

官员们表示，培训工作开展不到两年，他们已经看到美国科技外交态势有了显著改善。

外交官们正在向华盛顿提交更多关于东道国政府科技议程的报告，这些报告包含更多细节和更准确的分析。参加该课程的毕业生也比未受过培训的同行提出更多问题。

受培训的启发，一些外交官敦促他们的老板优先考虑科技问题，包括通过使馆工作组联合不同美国机构的代表。

美国国务院还看到，越来越多的外交官要求与外国同行举行高层会议，讨论技术问题，并将这些问题纳入更广泛的对话中。

该课程帮助美国驻内罗毕大使馆的网络官员在美国和肯尼亚最近达成的技术协议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外交官们正投入更多精力推动国际技术协议的投票，包括联合国的一项人工智能决议。

参加过该课程的外交官们向《连线》杂志提供了压倒性的正面反馈。他们表示，该课程的授课方式通俗易懂，涵盖了重要主题。一些人表示，他们很高兴听到美国高级官员的演讲，这些官员的战略为外交官的实地工作提供了参考。

毕业生们强烈鼓励同事参加该课程，称其为每个外交职位的基础。

资深外交官布里奇特·特拉佐夫 (Bridget Trazoff) 曾在外交学院学习过四种语言，他将这种训练比作学习第五种语言，她表示：“即使你不是一个技术人员，你也不应该回避这些对话。”

创建这样的课程有多么困难，但听到了很多关于这门课程的好评；很高兴他们为此加倍努力。

为了使培训项目取得持久的成功，组织者需要克服几个障碍。

随着科技领域的发展，菲克的团队需要不断更新课程材料。

他们需要让课程材料易于理解，同时也能为技术水平各异、在技术水平各异的国家工作的外交官提供参考。

而且，由于外交官每隔几年就会轮换职位，因此他们需要保持稳定的培训节奏。

课程的基调也带来了挑战。外交官需要了解美国在可信电信基础设施等问题上的立场，但他们也需要明白，并非每个国家都以美国的方式看待问题。

不仅仅是了解这些技术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还要理解整个术语词典，以及每个国家对这些概念的不同看法。

未来几年可能会考验这一方针的影响，因为美国努力保护其东欧伙伴免受俄罗斯的侵害，保护其东亚伙伴，保护其中东伙伴，同时还要对抗技术霸权并抵消数字威权主义。

该项目面临的最大问题可能是，它能否在今年秋季政府更迭后继续生存。

官员们对此持乐观态度，菲克曾与特朗普时代的同行交谈过，开设 FSI 课程让该项目有了持久性的感觉。

对于菲克来说，毫无疑问训练必须继续下去。

科技与美国外交政策的方方面面息息相关。

如果你想在未来几十年成为一名有效且具有影响力的美国外交官，你就需要了解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