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国际援助项目造成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中毒事件

【背景】

国际组织说因为地表水被细菌污染，每年导致孟加拉国儿童死亡的胃肠道问题，迫切需要清洁和安全的饮用水。1971 年，包括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UNICEF)、世界银行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 (UNDP) 开始在整个孟加拉国和西孟加拉邦地区安装管井。这些水井降低了婴儿死亡率，但带来了更为严重的砷中毒问题，导致癌症和砷中毒的其他症状。

【事件起因】

20世纪70年代，世界银行发表报告，指出孟加拉人饮用的地表水含有大量致病微生物，建议人们饮用地下水。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带领下，国际援助机构在孟加拉开凿了数千万口手压井，以向居民提供饮用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资助了第一批90万口手压井的建设。

1980 年代砷中毒问题开始暴露，中毒最明显的是手脚上的病变。截至 2004 年，大约有10万人们正遭受这些损害。因为慢性砷中毒导致癌症需要长达 20 年的时间，即癌症发病率刚刚开始呈上升趋势。孟加拉国南方可能有十分之一的成年人死亡是由于砷中毒引起的某种形式的癌症。

【中毒原因】

在孟加拉国，绝大部分地区的地下水含有砷，64个县中有50个超过了孟加拉国(50微克/升)的饮用水标准，有59个超过了世界卫生组织(10微克/升)的饮用水标准。经研究发现高浓度的砷主要来源于喜马拉雅造山带的自然成因，沉积作用将砷沉积物从造山带迁移到孟加拉国边缘地带，在有利的生物地球化学条件下，砷从沉积物中排放到地下水中。喜马拉雅山脉的岩石风化、经常性洪水、火山活动、水化学矿石的沉积和地质构造的沥滤导致孟加拉国地下水中砷的出现。氧化还原、解吸和微生物还原是砷富集的主要地球化学过程。在还原条件下，氧化铁的还原溶解和砷的解吸是砷活化的根本原因。中度碱性还原环境是地下水中砷活化的主要因素。砷活化过程与孟加拉国零星沉积物中存在的金属氧化物As和氢氧化物的还原溶液有关。其他机制，如砷黄铁矿氧化、氧化还原循环和竞争性离子交换过程，也被假定为砷活化的可能机制。氧化锰的还原悬浮液也加速了砷在孟加拉国地下水中的迁移过程。灌溉回流和地表冲洗水的渗入也是砷活化的潜在因素。过度开采地下水和离子交换过程也是向孟加拉国含水层释放砷的原因。

【中毒程度】

整个孟加拉国和印度西孟加拉邦，因为一直没有替代水井。孟加拉国有超过 3000 万人，西孟加拉邦边境有超过 600 万人。根据 2000 年的统计数据，每 1000 人中有高达13 个人有死于癌症的风险。

孟加拉国的砷危机被世界卫生组织称为“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中毒事件”，每年造成 43000 人死亡。据一项估计，在 2000 年至 2030 年间，将有多达 500 万在那里出生的儿童死于供水中的砷中毒。

2010年6月19日，英国媒体报道，孟加拉7700万居民饮水受到砷污染，超过1/5的死亡与砷中毒有关。

2010年6月20日，法新社报道，世界卫生组织表示，孟加拉的砷中毒事件，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集体中毒事件，其影响远远超过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事件以及印度的博帕尔事件。

此外，许多农作物因使用受污染的水灌溉作物而被砷污染。

【质疑1】

在大规模开挖手压井的进程中，英国地质调查局扮演了重要角色。20世纪70~80年代，英国地质调查局作为国际援助机构之一为当地居民筹集了资金，在孟加拉国公共健康工程部的帮助下，为当地居民打了数百万口浅层水井。后来在1983年到1992年，英国地调局在孟加拉湾的中部和东北部打了4000口水井用于农业生产。当时，英国地调局对部分水井的水质进行了常规分析，包括盐度、酸度、氧化还原电位、水温和碳酸盐等指标。1992年英国地调局分析了地下水中的36种元素和一些化合物，但砷不包括在内。——而达卡社区医院基金会的协调人、国家砷专家委员会的成员拉赫曼（Mahmudur Rahman）说，英国地质调查局的团队里有知道砷污染的人，他们没法抵赖责任。他问道：“为什么英国地质调查局忽视了世界卫生组织为砷检测设定的指导标准，没有对水质进行检测？”

【质疑2】

孟加拉国被人称为“水泽之乡”和“河塘之国”。全国有大小河流700多条，主要分为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梅格纳河三大水系。主要河流有恒河下游、布拉马普特拉河下游（贾木纳河）等。这里不仅河流纵横，密如蛛网，而且池塘众多，星罗棋布，全国约有50至60万个池塘，平均每平方公里约有4个池塘。千百年来，孟加拉居民饮水主要靠地表水，即河水或湖泊、池塘里的水。

孟加拉地表水资源极其丰富，对地表水进行消毒处理即可安全饮用，最简单的办法是把地表水煮沸消毒，即可安全饮用。更规范一点，建立自来水厂对地表水进行处理，亦可安全饮用。

1970年代，当地居民警告说，地下水是“邪恶之水”，不能饮用，这个警告为什么被忽视？

2004年4月28日孟加拉《金融快报》消息称，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水专家现在倡导重新使用地表水作为饮用水。

那么在1970年代的时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世界银行为什么不建议用煮沸消毒或者修建自来水厂的办法解决饮水卫生问题，而偏偏建议采用修建手压井开采地下水的办法呢？并且是迅速地、大规模地修建了超过2000万口手压井！——生产和安装手压井的制造商和服务商的商业利益可以部分解释其原因，但是背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质疑3】

加尔各答的加达乌普大学环境研究中心主任迪潘克尔（Dipankar Chakraborti）1988年在他父母所在的西孟加拉的乡村访问时，听到了关于奇怪疾病的消息，他把村里的水样送往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大学进行检测，检测结果表明水样的砷含量很高。

而到了2001年，尽管国际社会几乎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但迪潘克尔震惊地发现，世界银行提出的治理井水砷污染是一个比当初开凿数千万口手压井更加庞大的工程，这一工程吸引了众多外国公司涌入孟加拉，迪潘克尔说：“我无法接受，砷污染治理工作全部资金的50%将落入外国顾问之手。孟加拉已经成为西方国家的巨大试验场！”

那么，在已经证实地下水被砷大面积污染的今天，为什么西方专家如此执着于手压井这个死胡同，一方面要检测每一口井的砷含量，另一方面要开发清除砷污染的所谓先进技术而消耗大笔资金，而偏偏不去利用孟加拉极为丰富的地表水资源？

对地表水的处理，既廉价，又可以根本避开砷污染的问题，而西方专家为什么对此从来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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