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 2 月 1 日，美国空军发布作战条令出版物《网络空间作战》（AFDP3-12）（以下简称“新版条令”），这是继 2010 年来空军首次对条令的更新，更加突出了网络空间作战的重要性，旨在以最优方式为世界范围内的美军联合作战提供支持。
为应对未来的大国竞争，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于 2019 年提出“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并指定由空军主导开展研发，旨在在陆、海、空、太空和网络空间等所有作战领域内开展协同作战，与全球竞争对手在各种激烈冲突中竞争。新版条令强调，空军的所有军事行动都依赖于网络空间，网络空间是全域协同效应的赋能器。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时，获得和保持网络空间优势是保证整体行动和战略优势的基础。为确保 JADO 的成功，空军司令部必须认识到网络空间作战的重要性，并考虑可能出现的能力降级。从海湾战争的作战级信息战小组，到现今的一级联合作战司令部，从各军种独立信息战部队，到统一指挥作战的网络司令部，美军网络作战力量体系结构更加系统和优化。空军网络作战力量与国防部网络司令部建设保持同步发展，其作战力量日趋强大并成熟。如 2019 年 10 月，空军第 24和 25 航空队合并组建为第 16 航空队，实现网络战、电子战、信息战、情报监视侦查（ISR）等多个领域作战力量的融合；2020 年 9 月，空军成立第867 网络作战大队，负责简化空军网络攻防及数字领域情报收集工作，通过识别对手活动、阻止攻击及采取行动击败对手。为谋求大国竞争主动权，美国政府积极践行“前置防御”“持续交战”网络作战思想，简化网络攻击流程，更主动地采用网络战配合现实作战。《2022 年国防战略》提出运用综合威慑、开展军事活动和建立持久优势解决四大防御优先事项，强调作战力量、网络行动、网络技术的建设发展，以降低竞争对手的恶意网络活动；2020 年 4 月，美国网络空间日光浴委员会提出“分层网络威慑”战略，基于国防部网络能力，通过“前置防御”“持续交战”理念实现网络空间竞争优势。新型网络战略下，美军网络作战能力发展与运用更具积极性和进击性。根据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 2018 年发布的作战条令《网络空间作战》（JP3-12），空军结合 2020 年政策指令《网络空间作战》（AFPD 17-5）对 2010年作战条令《网络空间作战》（AFDD 3-12）进行了调整更新，进一步明确空军网络空间作战类型，理顺空军网络司令部与国防部网络司令部及其他网络作战单位间的指挥控制关系，规定网络作战的计划、执行和评估，进一步推动美空军网络作战的应用。
按照军事行动作战目的，空军网络空间作战可分为进攻性网络空间行动（OCO）、防御性网络空间行动（DCO）及国防部信息网络（DODIN）作战行动。具体来说，OCO 专门针对敌方网络空间或物理领域网络功能产生影响，包括网络情报监视和侦察、网络环境作战准备、网络效应作战；DCO 为保护己方网络空间免受威胁的行动，包括保护性网络行动、调查性网络行动、响应性网络行动；DODIN 行动涉及日常安全和维护行动、威胁响应、支持 DCO 部队行动，致力于在威胁活动前保护国防部网络。国防部网络作战部队分为网络空间任务部队、下级司令部、国防部网络行动中心和安全服务提供商、特殊能力提供者、特别指定单元。其中，网络空间任务部队包括网络国家任务部队（CNMF）、网络保护部队（CPF）和网络战斗任务部队（CCMF），空军对应提供国家任务小组（NMT）、网络空间保护小组（CPT）及战斗任务小组（CMT），并执行不同类型的作战任务（如下图所示）。空军网络作战的主体力量为第 16 航空队，下辖负责网络作战的第 67、第 688 网络作战联队和第 616 作战中心，以及其他侦察联队、情监侦联队和气象联队等，全面统管空军网络作战、电磁频谱作战、情报监视侦察及信息作战。同时，第 16 航空队还为美国太空司令部、运输司令部、战略司令部、欧洲司令部及作战司令部提供联合特种技术作战能力。空军第 16 航空队既是空军网络司令部，也是联合部队总部网络空军司令。空军作战指挥官全面接受国防部网络司令部指挥协调，分别与国防部信息网络联合指挥部（JFHQ-DODIN）、联合部队网络总部（JFHQ-C）协调执行国防部信息网络作战、防御性网络作战内部防御措施（DCO-IDM）和进攻性网络作战。第 16 航空队下属第 616 作战指挥中心负责将网络司令部下发任务及其支援战区的需求和协作事项，转化为空军网络战任务部队的计划、方案和目标，同时监督美空军内部网络任务小组行动情况，并对接后续评估工作。为加速“观察、判断、决策和行动（OODA）”理论下的网络空间决策周期，新版条令规定了网络作战的规划、执行及评估关键要素，并着重对持续统一的网络作战考虑因素加以阐述，说明不同网络行动类型下的注意事项。其中，新版条令多次强调技术及情报在作战行动中的作用，建议开发应用于特定作战的技术和工具；同时，新版条令致力于消除多国军事行动、跨领域机构间配合的“烟囱式”冲突，发展互操作性、信息共享能力。新版条令采纳了参联会出版物《网络空间作战》（JP 3-12）中规定的网络空间基本定义和术语，大幅更新作战环境相关要素，阐述网络空间层级、网络关键地形、网络基础设施、蓝红灰区域等相关定义。进而，新版条令强调网络空间是竞争环境，网络作战可以产生过去物理攻击发挥的效果，因此对网络空间的控制是网络作战成功的关键，并把控制级别由低至高划分为“均势”“优势”“统治”3 个等级，通过持续交战、保护性网络行动等途径实现。空军将聚焦利用网络空间分析对手的意图和能力，威慑、阻止或击败对手，从而获得决策和信息优势。新版条令指出，网络作战是在信息环境中为联合部队行动和作战提供六大信息战（IW）能力之一。空军在网络空间的军事行动和作战计划应融入联合部队的作战方案，充分考虑跨机构合作、战场物理域和网络域联动效应，支撑国家情报体系支撑下与盟友、合作伙伴的数据和信息共享，积极融入“一体化威慑”和联合作战体系。据此，美空军将加快网络战向信息战融合转型，集成网络战、电子战、信息作战、气候以及情报侦察监视等多种专业能力，实现为作战行动提供全面信息保障，极大提升联合行动中信息作战成效。新版条令指出，国防部网络作战主体由战略司令部转向网络司令部及下属作战部队，显著放大了网络司令部在网络空间作战中的作用和职责，作战任务执行主体分配至网络任务部队。同时，原网络作战组织结构发生变化调整，如原空军太空司令部（AFSPC）现升格为联合作战司令部，不再仅仅负责组织装备空军的网络空军部队和对接空中、太空作战；原空军情报监视侦察局(AFISRA)现已编入第 16 航空队，负责情报、监视、侦察、电子战、密码等活动。此外，新版条令详细阐述了现有网络任务部队的任务分配及作用，即CNMF 旨在击败针对国防部信息网络的重大网络威胁、CCMF 旨在支持地区和职能作战指挥官的任务、CPF 旨在保护国防部信息网络等内部保护。其中，CNMF 已执行了 40 次“前出狩猎”行动、数千次远程网络行动，并于 2022 年 12 月升格为次级统一司令部，从而使其在数字领域更敏捷、更快速地行动。新版条令阐述了以网络司令部为中心的指挥控制结构，作为全球网络空间行动的协调者，网络司令部指挥官行使网络空间作战指挥权(DACO)，可以协调各军种、机构的网络空间部队发起全球 DODIN 作战和 DCO-IDM。相对而言，2010 年版本条令的网络作战指挥控制体系则尚未清晰化，战略司令部统一指挥网络空间军事行动，战区单一指挥官负责整合全部联合军事行动的网络空间效果，导致极大可能出现两个指挥官在同一时刻对同一部队行使指挥权的情况。同时，指挥官、战略司令部会根据突发事件类型、部队需要以及世界各地正在开展的行动，重新组建不同的指挥控制级别和支援兵力合作关系。随着新版条令出炉，美国空军成为美军首个修订网络战纲领的部队军种，这也标志着美军已将加强网络空间军备建设的举措延伸至作战部队。
在新版条令支撑下，攻性网络空间作战明确指出“把网络空间的级联效应带入物理域，从而影响武器系统、指挥和控制流程、后勤节点、高价值目标等”，进攻性网络行动“网络—物理”效应被进一步强调。联合网络作战架构中，空军承研的“统一平台（UP）”“先进战管理系统（ABMS）”和“联合网络指挥与控制（JCC2）”三大网络作战管理系统将进一步向网络任务部队提供统一进攻能力，并整合网络空间行动数据从而帮助指挥官评估风险，及时做出决策并采取行动。美军认为，信息时代下的网络空间、电磁空间和信息空间领域界限正在快速消失，跨越多空间领域的混合战争成为新的国家安全威胁。新版条令下，网络作战被列为信息作战从属领域，美国空军寻求网络战将向信息战融合，空军信息战将集成网络空间作战、电子战、信息作战、ISR、天气气候等多种专业能力，并确保具有全频谱能力、掌握尖端技术的作战力量。2021 年 5 月，美空军第 16 航空队举行首次信息战演习，对信息战部队的战术、技术与程序进行融合与优化；2020 年 10 月，美陆军第 915 网络战营开展首次演习，训练网络战、电子战和信息战运用能力。美国空军作为“联合全域作战”概念推行的急先锋，2020 年首次将联合全域作战和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纳入条令体系，实现了从军种概念上升到联合概念的转变。新版条令更是多次强调多国军事合作行动的常态化，说明盟国、合作伙伴、政府机构联合行动间的连通性、互操作性及共享情报信息的重要性，并致力于实现跨领域同步行动。为此，美国空军积极借助商用现成产品及技术，寻求建立全域态势感知，实现无缝集成的、网络化作战愿景。如，2023 年 1 月空军授予 SAIC 公司“基于云的指挥控制（CBC2）”合同，将有助于改变联合部队中共享数据的方式，加速从传感器到决策者的信息流动；2020 年 11 月空军授予 24 家企业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赋能技术开发合同，实现跨平台和跨域能力的成熟、演示和扩展。编辑：陈十九
审核：商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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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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